喜乐和希望的圣言
丙年常年期第廿七主日
福音：路17:5-10
Fernando Armellini 神父的讲道词

祝大家主日天喜乐。

要理解我们将在今天的福音章节中听到的耶稣的话，我们必须把它们放在耶稣说这些话的语境中。祂正与门徒们一同前往耶路撒冷，祂对越来越多想要跟随祂的人提出要求。

在过去几个主日，我们听祂说：任何想要成为我门徒的人，他必须穿过那扇狭窄的门；他必须愿意离开父母，离开他原本的家庭；这意味着要离弃整个传统，不再如同人们惯常所想的那样，和别人惯常所做的那样。现在我提出一个新的选择：你是选择传统，还是选择我？就像你恋爱了，离开了你的父母，你仍然爱他们，而且，你现在所做的所有选择，你所做出的所有决定，都是和你的爱人一起做的。

耶稣是一位恋人，祂不接受自己门徒的心中还有别的恋人。祂容不下金钱，懒惰，恶习和缺点。祂是一个要求极高的恋人。祂还要求那些想成为他的门徒的人放弃所有财产，把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捐给急难的人。在今天的福音章节之前的经文中，祂明确要求人们自愿无条件宽恕。祂说，如果你的兄弟一天得罪你七次，你必须宽恕他七次。 面对如此苛刻的定式，人们自然会开始怀疑，“我是不是要遵循它？”然后，人们开始评估自己的能力，人们会问自己说：“我能和耶稣在一起吗？”这也是耶稣建议每个人都问问自己的问题。祂曾说：“人在建造一座塔之前，会考虑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资金，免得被看作是一个无法完成，被你半途放弃的工程。要评估你的能力。祂又说：那要发动战争的人，在发动战争以前，他会评估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兵力。因此，那些想要追随耶稣的人，他们必须问问自己，如果他们不这样做，就意味着他们还没有理解耶稣的建议。

那些宗徒已经理解耶稣的建议，因此，他们得出结论：我们愿意追随祂，可是，我们感觉自己是软弱的，脆弱的，犹豫不决的人，我们想要去做一些事，而不是全部，因为祂要求得太多了。因此，他们追随基督，但不完全相信。这就是他们恳求耶稣的原因。让我们来听：

宗徒对主说：“增加我们的信德。”

宗徒们意识到他们信心不足。耶稣曾对客纳罕妇人说过：妇人，妳的信德真大。然而，祂多次对门徒说：“你们是小信德的人。”例如，当祂看到他们为了食物和衣物辛苦工作的时候，祂说：“要知道，如果天主如此为今天尚存于世，明天就要被扔到火炉中的田间的草穿上衣服，祂怎能不照料你们这些小信德的人。”

祂看到这些被加里肋亚海汹涌的波涛吓到的门徒 …… 这不是提庇黎雅海的波涛；这是我们在社会中，在教会内经历到的风暴，价值观的沦丧令人恐惧，因为人们忘记了：天主在人类的历史中，始终与人相伴，可是，人们不相信；人的信德是脆弱的；耶稣对这些人说：他们感到害怕，因为他们以为他们必须独自面对世界的风暴，是缺乏信德的人。就连伯多禄也是这样，耶稣邀请他走向自己的时候，伯多禄追随自己的梦想，耶稣对他说：“来找我”的时候，伯多禄就开始走向耶稣，也就是走向祂的建议，就是祂恩赐的生命；可是，他害怕死亡，害怕会失去生命；他害怕的不是提比黎雅海的风浪，而是耶稣提出的选项。他想回头，但吓坏了，耶稣牵住他的手，对他说：“到我跟前，才是正确的选择，你为什么对此感到迟疑呢？你是小信德的人。耶稣也对那晚在船上因没有带饼而争论的门徒说：你们这些缺乏信德的人，为什么要争论不休？现在，他们意识到自己缺乏信德，开始问自己：如何才能增加信德。

我们听到他们曾请求耶稣：求祢增加我们的信德。可是，信德是可增加，可减少的吗？这取决于我们对信德的理解。比如：如果我们把信仰理解为：一个需要持守的真理，坚信天主的存在，坚信施行奇迹的基督，坚信祂曾死在十字架上，坚信祂已经复活 ……　这些是只有信徒才能坚守的真理。这是无神论者不具备的信仰。所以，信仰被理解为对真理的坚持，不能增加或减少，它存在或不存在。无神论者没有一点信仰。信德也是对真理的依附，可是这还不够。

事实上，在雅各伯书第二章，雅各伯说：弟兄们，如果人说自己有信德，但没有行为，他的信德，是怎样的呢？比如：如果有一个兄弟或姐妹，没有衣服或日用食粮，有人对他说：你要试图蒙混；这算什么信仰？你相信世上只有一个天主，这很好，可是，即使魔鬼也相信，也为之战栗。只相信某些真理，远远不够；信德远超过这一点。有时候，信仰与宗教会被视作同物；也就是说：信仰的评价是基于其外在表现；比如：人们在问：在欧洲的信德，是增加还是减少的时候，往往是根据人数来评估的，去教堂的人有多少，祈祷的人有多少，在教堂结婚的人有多少。显然，如果我们用这样的方式去理解，信德就会增多或减少，可是，外表上表达自己对宗教的虔诚，不等于信仰，即使没有信仰的痕迹，依旧可以长久生存。有多少次，我们把人划十字圣号看作简单的迷信手势？

让我们来澄清一下我们对信仰的理解。首先：信仰并非一种非理性的选择；那就是轻信，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。信仰与心灵有关。当耶稣说：“你要以你的全心，你的全灵，你的全力，你的全意去爱。”那样去爱天主，恰恰是在说：人做出的选择是合理的。然而，在某个特定的时刻，这样的合理性达到了巅峰，不再进展。可是，人认识了基督，研读了祂的福音，理解祂提出的观点，他得出怎样的结论？他会说：耶稣向我揭示的与天主相关的信息非常合理。外邦的神明和偶像的启示根本不合理。

耶稣给我提出的建议，祂通过自身体现的这位天主才是合理的。此外，祂对众人提出的建议也很棒；我找不到更好的；每次我听祂，都会反思，最后，我常常得出结论：毫无疑问，祂是对的。可是，这不是信仰。而它恰恰引出的是：人说：我信赖祂，我爱上祂。这才体现出合理性。甚至可以说：我想把我的生命与祢的生命紧密相联，我的目标和祢的目标完全一致。这使你感到自己坠入爱河。这就是信仰。这样，我们就能理解：这样的信仰，可以增加，可以减少，甚至可能消失。我曾经可能与耶稣同在，有一段时间，我曾相信祂，然后，我回到外邦人的生活。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恋爱关系中；会有起伏，会有迷恋，会有增长，会有衰退；也有纵情投入的时刻，也有退缩不前的时候，这对伴侣的生活，完全被单调，例行公事和疲惫所占据，他们彼此的爱情，对彼此的信赖，有减弱的危险。

信德就是：我理解基督对我提出的建议，我爱上基督以后，我感觉祂的建议是合理的。这样的信德，可以增多，也可以减少，在耶稣摆在我面前的提议前，我们能感受到自己的软弱，这才是合理的。让我们记得：在葛法翁发生的事：那些听了耶稣的建议的人说：这话很难理解，谁能接受？因此，问题在于： 我们把这信仰想成坠入爱河，能增能减；那么，我们就要问问自己：谁能使这信仰成长呢？

门徒求耶稣增加他们的信仰。让我们来听，祂是如何回应的：

主回答说：如果你们的信德，有芥菜籽那样大，你们对这棵桑树说：被连根拔起，种到海里。它也会听从你们的。

我们听过宗徒们向耶稣的请求：增加我们的信心。对希腊原文的直译是：增加我们的一点信仰，增加我们所拥有的那一点。这样的话，我们就能理解，耶稣为什么不回答他们的问题，因为这个问题，没有意义；那能增加信德的，不是他，因为信仰是人们可以自由选择接受，或自由拒绝耶稣对所有人提出的爱的建议。我们每天都在证明；有些人只是耶稣的崇拜者，有些人只是一点爱祂，一点点钦慕祂，有些人则是更多爱祂。圣徒们为福音而献出生命。让我们想想那些慈善的圣徒，比如：若望由天主者（John of God），嘉弥禄（Camillus de Lellis）科托伦戈（Cottolengo），萨尔沃·罗萨里奥·安东尼奥·达奎斯托（Salvo D’Acquisto），马希连·国柏（Maximilian Kolbe），他们出于对基督的爱，使自己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。

耶稣没有直接回答门徒的问题，为的是敦促我们更支持祂，把我们自己完全奉献给祂；祂反而给他们讲了一个看似矛盾的比喻，告诉我们，我们为什么能做到：“对这棵桑树说，连根拔起，种到海里，它就会服从你们。”这一点的。玛窦和马尔谷没有：能把一棵树连根拔起，种到海里，他们说的是山。山可以被连根拔起，扔到海里。玛窦和马尔谷所说的山，一定是一个如同箴言一样的形象，因为保禄在《致格林多人前书》第13章也用过。耶稣说的是哪种植物？我们不知道它是指桑树还是无花果树；’συκαμίνῳ’ – ‘sycamine’可能这两者都正确；但是，在希伯来语，它被写作שקמה – sikmá – sycamore，我认为耶稣指的是sycamore因为这样能更好地体现祂的思想；悬铃木在巴勒斯坦和埃及非常常见；它一种既不受热也不受潮的耐用木材。埃及木乃伊的棺材也是用这种木材制造的。历经千年以后，我们仍然发现它们的状况，仍然良好。在埃及，桑树也是不朽的象征，因为这种木材似乎是不朽的。人们相信，悬铃木的果实汁液具有神秘的力量，包括使人长生不老。悬铃木的特点是它的根系非常强壮和深，几乎不可能被连根拔起，它们被砍伐以后，它们仍然能在土壤中停留600多年。

耶稣以这株植物的两次生长为例，说明信仰所能产生的力量。第一，拔起这棵植物是可能的，但非常困难；第二，让它在大海中生长几乎是不可能的。耶稣用这两个夸张的，自相矛盾的比喻，想表达什么呢？这种信念可以取得非凡的成果，不仅是困难的，而且是每个人都能实现的。耶稣曾对那个癫痫男孩的父亲说：“对于那些相信的人来说，一切皆有可能。”

让我们想一些我们认为非常困难甚至不可能的事件：那看似不可能的世界和平。我们正目睹一场竞赛，看看谁最具有威胁性，谁最冒犯人，谁偷的最多 ……因此，和平永远不会到来。人们会像狼一样继续相互竞争，互相撕咬。为什么？因为他们不相信福音，他们想用自己的头脑解决问题。如果他们能相信一点，哪怕只是一点点，他们就能分享财物，不会相互偷窃，他们就会意识到：自己不是超人，因为天主才是世界的主人，他们就会开始明白：当一个人去爱，去关心并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，他才是一个真正的人，而不是支配他们的人。如果他们相信耶稣，他们就会更加领会福音的真理，这样的话，不仅战争会结束，不公正、苦难和饥饿也会随之消失。如果奇迹没有发生，那就是我们缺乏信德造成的过错。我们不相信祂。我们认为：我们可以延续我们的过错，祂可以创造奇迹，我们犯罪造成的后果，就不复存在。奇迹由信仰创造的。

让我们也想想：有多少人的心中，有多少悬铃树根，我们会把这些悬铃树根说成那些永远拔不起来的怨恨，因遭受委屈引发的愤恨，重获和平，实现和解，能够和解，在背叛后重建关系，这些都是困难的；不是不可能，而是困难的事。如果你相信耶稣和祂的福音，这一切都可以实现。

让我们从个人层面进行思考：某些习惯，某些陋习，某种妥协的生活，甚至是罪恶的生活，那些根植于我们内心的习惯 …… 它们真的无法消除吗？答案是否定的。相信基督和祂的福音的人，同样能获得这种奇迹。如果奇迹没有发现， 那是因为我们缺乏信德；因为天主是否施行奇迹，完全取决我们是否接受耶稣提出的建议，当我们相信祂的圣言，就会产生奇迹。

耶稣为了说明自己的想法，引入了一个比喻。让我们来听：

你们中间，谁会对刚从田里耕完地或放完羊回来的仆人说：“快过来，坐到桌边来” 他难道不该对他说，“给我准备点吃的。系上围裙，在我吃喝的时候伺候我。我吃完喝完以后，你才能去吃喝？

他是否因为那个仆人按照吩咐做了事而感激他呢？你们也该这样。当你们做了吩咐你们完成的事，你们要说：我们是无用的仆人，我们只是做了我们应做的事。在这个比喻中，耶稣描述了一个奴隶的形象，他整天在田里耕作，夜间，他累坏了，回家了；我们盼望着主人夸讚他的工作，然后对他说：现在，坐在桌边吃点东西。这是我们今天所期待的，耶稣时代的门徒，并不是这样，他们很清楚主人会做什么。奴隶被看作是主人的财产，奴隶不能提出任何要求。

耶稣无意探讨剥削、社会正义或奴役的问题；祂并未深入这一话题。祂拿这个事实举例，给所有想要成为祂门徒的人一个教训；为此，祂提出了三个问题。第一个问题是，主人是否可能告诉那个仆人立刻进来坐在桌边？门徒的回答当然是否定的，他不会告诉主人这样的事情，为什么呢？因为仆人始终是仆人。当他在田里和家里工作时，他白天和晚上都是仆人。这是他的本性和身份，总是准备服务，只服务。

耶稣问门徒的第二个问题是：“他岂不对他说：预备吃的，束上围裙，我吃喝的时候，你要服务我，难道你也要和我一起吃喝吗？那主人会对他这样说吗？门徒的回答是：是的，那主人会这样说：你先服务好我，然后，你才能吃饭。这主人的举动，触动了我们的感性，或许这就是耶稣想要在我们的头脑中浮现的念想：我是主人，你们是仆人，记住永远服从，而且只服从，耶稣想要表达什么？祂想门徒和我们心中灌输两个真理：那些追随他的人必须意识到他们作为仆人的身份；他们的本性，无法改变，无论何时，他们都无法成为主人。葡萄枝永远是葡萄枝，它的本性，无法改变；它决不会结出石榴。无论何时何地，它都只能结出葡萄，不会结出别的果实。这就是他的本性。从基督的门徒来看，在任何时候和任何地方，都只期望能准时准备好为有需要的人服务；这就是门徒的本性，永远做一个仆人。

第二个真理是，这种奴仆的本性是从哪里来的？也许有人会认为，比喻中的主人代表的是天主，我们是仆人。主人不是天主；门徒的主人是穷人，是那急难者，穷人和急难者向门徒发出命令，门徒必须始终关注主人的需求，常常准备好去服务急难者，随时为他们服务，甚至无需等到他们下令。他必须能预见兄弟们的需要。门徒的本质是成为仆人；这仆人的本性是从哪里来的呢？是从天父来的。天父不是众人的主人，而是众人的仆人，因为祂由爱构成，祂只有爱，爱就是去服务。那与爱对立的，不是恨，恨是另一回事。那与爱对立的，是支配他人。可是，天主没有这样的行为，祂是仆人，只是仆人。

我们能在纳匝肋人耶稣身上看到天主的这一面，祂是天主完美的肖像，是圣父的完美肖像。祂曾说：祂来，不是为了被服事，而是为了服务。让我们牢记祂给人洗脚，以此揭示出来的天主的身份。让我们牢记在圣经中反复出现的，对上主的仆人最美的称呼：天主的仆人，天主的计划和设计的仆人。

耶稣提出的第三个问题，或许是最直接的问题，比前两个更让我们感到惊讶：主人对完成他命令的仆人是否有义务？答案是否定的。耶稣总结说：你们完成吩咐你们完成的任务后，要说：我们是无用的仆人，我们只是做了我们该做的事。也就是是：我们已经按照我们的本性行事。

耶稣的这些话让我们有点困惑，人们也尝试过很多次来改变这种“我们是无用的仆人”这样的表达方式。人们已经尝试，并找到了解决方案：’ἀχρεῖοί’ – ‘achreioi’ 没有别的含义，只有无用的意义。让我们不要把它扭曲，让它保持原样。

耶稣为何使用如此严厉的语言？耶稣深知门徒可能已经理解并接受他们作为仆人的身份，但还有一步要走，这可能是最困难的。

这就是耶稣想要在他们心中灌输的第三个真理：无私的爱。门徒的服务，正是无私之爱的具体体现。门徒如果期待在此世或在天上得到赏报，他就不会去爱，他爱，是因为他作为天主儿女的本性，他想要效法天父。耶稣想要用这些具有挑衅意味的图像，为的是消除法利赛人宣扬的灵性上的功绩，也想要消除直到如今，仍有老师在宣扬的属灵生活。

法利赛人曾说：只有遵守法律，他们才有权从天主那里得到奖赏，因此，他们所说的天主，是一个在一天的工作结束的时候支付报酬的雇主。门徒服务并爱，是因为他们看到一个兄弟，得到我的服务以后，感到高兴，实在美好。他之所以爱，是因为他想要使自己肖似天父。这个比喻与耶稣正在谈论的主题 —— 信仰 —— 有何关联？现实生活中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，人们梦想的不是做仆人，而是做主人；这是统治世界的逻辑，是耶稣所说的邪恶者的逻辑；这些人，他们因自己能够支配更多的人，能被更多的人服务感到满足。

这个世界能否改变，能否诞生一个新的世界，能否诞生使人不再试图成为主人，不再竞争，而是使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自己是彼此奴役的世界？我想每个人都会回答说这永远不会发生，在这片充满不公，腐败和暴力的海洋中，不可能发生，只有在和平为王的世界才能实现。世人的回答是：这样的本性，决不可能诞生。另一方面，耶稣想要告诉我们：信德是发现这个新的，友爱的世界的能力。那无花果树能在海洋中生长，还有什么神迹大过它呢？这远不及信仰所能创造的奇迹：创造一个所有人都感觉自己是兄弟姐妹，是彼此的仆人的世界。这就是天主想要实现的世界。如果我们相信基督的圣言，这个世界就会成真。
我祝你们大家主日天喜乐，一周愉快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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