乙年常年期第二十一主日
福音：若望6:60-69
Fernando Armellini 神父的講道詞

祝各位主日天喜樂。

我們常聽到人們對教會的現狀，感到苦澀，反復思考。毋庸置疑的是：時局是困難的。資料令人感到沮喪。許多人正在離開，很多人對他們的期望感到失望；另有一些人，他們被新生活的前景所吸引，被世俗和風氣所吸引。我們也聽到有人持有危險的分裂和異端立場。 在我們的教會內，發生什麼？在這危機時刻，我們應該如何行動呢？有很多人建議，適應這個新時代，而非停留在過去的觀念中，這可能是對的，但是，為一些人來說，這意味著要使福音與這個真實的世界相適應。過去宣講的某些原則和價值觀，在今天，已不再流行。因此，我們必須接受當下真實的狀況。不然的話，我們就會被打上一個如同衰退的中世紀一樣的烙印。這是一個答案。另一方面，有些人宣揚與這個世界和其它宗教相融合，極其危險，主張需要警惕危險的主流文化，向福音的邏輯完全不相容的這個世界的邏輯作出妥協的危險性。

今天的福音經文給我們提供了寶貴的啟迪，有助於我們理解當下所處教會的時刻。在過去的幾個主日，我們聽到耶穌在葛法翁的言論，並且進行了反思。讓我們記得：猶太人挑戰了祂，今天，在這篇講論的尾聲，聖史記錄了人們對此感到的困惑和迷茫，就連在門徒中間也有這樣的困惑。在葛法翁發生的一些事，與我們當下生活中所發生的事非常相似。讓我們來聽：

祂的許多門徒聽了，就說：“這話很生硬，誰能接受呢？”

耶穌提出的論點，其受眾是從一開始就拒絕接受祂的公眾和猶太人，他們對祂降生成人的天主的智慧的身份，不予接受。現在，祂的受眾發生了改變，那些依賴祂，對祂深信不疑的門徒登場。現在，在門徒身上發生了什麼？他們意識到：這可能是個誤會。他們支持耶穌，以為能從祂那裡得到榮譽，光榮，財富，成功，現在，這些，他們都沒有得到，他們得到的卻是邀請他們付出自己的生命；不是受人服事，而是要使自己成為僕人，這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；他們還有別的夢想。

此時，他們得出一個非常痛苦的結論：他們說：“這話很生硬，誰能再聽得下去呢？”這生硬的話是什麼呢？就是耶穌從起初就對群眾和猶太人所說的話；但是，群眾和猶太人自起初就拒絕承認耶穌是一個成功的人，是一個完美的人。現在，門徒們感覺祂的話很是生硬，那時候，祂說：吸收祂的血肉（不是肌肉，而是祂的人性），天主的智慧，成了一個木匠，擔荷了我們人類全部的脆弱，他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，他們就說：這個是一個艱難（希臘文’scleros’ ）的命題。這就好似有人突然撞上他們未曾料想的東西，受了傷；他感到心煩意亂，因撞上某些堅硬的東西，變得清醒。相似的事情，也發生在門徒身上。

耶穌對他們講話，一直很柔軟，一直很溫柔，直到祂問他們一生想要什麼，邀請他們做出選擇的時候。那時候，耶穌說：吸收祂的人性，祂的血肉，極其必要，他們感覺自己受了打擊，明白追隨祂的意涵。許多追隨祂的人，想要立祂為王，他們看到祂顯神跡，以為祂是萬能的，能自己創造一個新世界。他們不理解祂賦給這個自己所造的新世界的徵兆，不相信祂所說的話。眾人都錯了；他們以為：只要跟隨祂，就能隨心所欲，祂可以通過發顯神跡，解決他們生活中的具體問題。

同樣，門徒也是一樣，他們繼續培植他們的夢想；簡言之，他們希望在這有死的生命中得到恩典，現在，他們明白了，許多門徒轉身離開了。祂提出的要求，實在很難做到。那些門徒明白：吃祂的血肉，意味著要與祂一起生活。這就是那些在葛漢翁的耶穌的受眾，他們理解這個意涵，因此得出了結論。

讓我們試著從我們的生活中，對在葛法翁門徒身上發生的事進行一個小小的驗證：我們就是那些門徒。第一個問題：我們走向耶穌的時候， 是否感覺祂對我們提出的要求，是很艱難的呢？我們是否感覺到撞上了硬物，因我們遭受的打擊感到痛苦呢？如果我們認為：追隨耶穌，就是要祈禱，做一些善行，劃十字聖號，朝聖 …… 這一切都是好事，但是，這一切都柔性的；如果我們停下來，不再這樣做，我們並沒有違背福音的提議。我們真正理解祂真福八端意涵的時候，危機就不可避免的發生了；接著，有一些人意識到，也許他們產生了一些錯誤的期望。

讓我們問問自己：我們來赴聖體聖筵的時候，感受到什麼？這是一種甘美，溫柔，親密無間的體驗，還是一種艱難的體驗？如果這是一個溫柔，親密無間的體驗，那麼，我們還沒有理解。請看基督的食糧，成了食糧的基督，對你說了什麼？祂對你說：“我成了食糧，我把我所有一切賜了你們，我把我自己當作生命的食糧，賜給你。我使自己成了僕人；那麼，你想要進入我的生活嗎？你也想把你的生命，交給你的兄弟姐妹，即使他（她）曾經傷害過你，但是，他（她）需要你，你是否甘願為他們獻出生命？”如果你明白這一點，就會意識到：你將做出一個艱難決定；如果你因這個請求遭受痛苦，你就會明白聖體的意涵。如果你不認為這是難事，那麼，你沒有帶著果實，走向聖體。然後，還有一個許多基督徒沒有進行過的體驗。

那些看起來像是葛法翁的群眾，那些含糊生活的人。他們希望從耶穌那裡得到那些祂未曾恩許的事物。他們來到耶穌跟前，因為他們以為耶穌會給他們帶來一些生活上的好處，會拯救他們擺脫生活中的苦辛，在世界上的生活，有許多困難的時刻，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有疾病，痛苦和考驗。他們向耶穌祈求的時候，以為自己擁有特權。那時候，他們明白，耶穌教導我們的：不是領受，而是施捨，成為窮人，一無所有的人，因為我們出於愛施捨一切；接著，那些基督徒，因著這個要求，發生了衝突，他們意識到這很難。

如果我們沒有體驗過與福音經文的要求相互碰撞，那麼，我們依舊生活在模棱兩可中。

現在，讓我們來聽，耶穌是怎樣度過門徒危機的時刻的：

因為耶穌知道祂的門徒議論這事，祂就給他們說：“這使你們感到錯愕嗎？如果你們看到人子升到祂先前所在的地方，會怎樣呢？賦予生命的是聖神，肉一無所用。我給你們講的這些話，就是聖神，就是生命。你們中間有些人卻不相信。”耶穌從一開始就知道誰不相信祂，誰會出賣祂。祂說：因此，我給你們說：除非父所賞賜的，沒有人能到我這裡來。

耶穌意識到：群眾和猶太人堅決反對祂，祂的門徒居然也反對祂，拒絕祂的提議。在這裡用了被譯作議論的動詞’gonghuze’ 。不，他們拒絕耶穌的提議。耶穌並沒有感到驚訝；祂知道，接受祂的提議，成為像祂一樣的人，極其困難。把自己當作禮物，為別人，甚至為了敵人，犧牲自己。這樣的人生，很失敗。很難接受這個提議。

這就是今天福音經文所說的醜聞。門徒們冒著犯錯的風險，追隨基督的道路。他們追隨祂，不是為了付出生命，而是為了領受生命；他們期望從祂那裡得到一些別的，耶穌並沒有因此感到驚訝。他們如同我們一樣，感覺時常追隨聖神，是一件很困難的事。

耶穌並沒有服從自上而來的命令；祂服從自己作為天主子的身份。這就是聖神的生命的身份；這就是天主聖神賜給我們的身份，我們作為天主的兒女，要求你們去愛天主，聽從天主，這很困難；耶穌知道。

致希伯來人書說：正是因為祂曾受試探，親身受到痛苦，因此，祂能幫助那些必須接受相同考驗的人。同樣，在致希伯來人書第4章中寫道：耶穌不是一位不能同情我們弱點的人，因為祂受過試探，在各方面與我們相似。唯一的區別就是：祂常追隨聖神，我們卻經常犯錯。

耶穌非但沒有減輕祂提出的要求，相反，祂突出了一個神秘的論點，祂說：“如果你們看到人子升到祂先前所在的地方，會怎樣呢？”祂是什麼意思呢？祂是在說：如果你們現在很難接受我的提議，現在，我和你們在一起，你們就會看到，我提出的建議，在我身上成就，我回到聖父那裡的時候，會發生什麼呢？那麼，遵從我的要求，獻出你的生命，將變得更具有挑戰。

在羅馬的團體，體現了這個困難，那時候，伯多祿寫信給分散在本都（Pontus），迦拉達（Galatia），卑斯尼亞（Bithynia），卡帕多細亞（Cappadocia）的團體，他們因相信基督，也受到迫害。從伯多祿前書的開篇就能找到，信上說：“你們雖然沒有見過祂，你們愛了祂；雖然現在你們沒有見過祂，你們相信祂，你們的內心充滿了無可言傳，充滿光榮的喜樂，因為你們已經領受你們信仰的結果，就是你們靈魂的救恩。”

門徒在葛法翁所經歷的，正是一個危機時刻。我們今天的生活，正是如此。危機時刻，並不一定意味著消極的時刻。“危機”一詞源自’akrínei’，意思是分辨；那是一個召叫你們理解危機的意涵，下意識的作出選擇的時刻。從危機時刻開始，你們可能會變得失敗，或者變得更成熟。

在危機時刻，我們從那裡才能得到做出正確選擇的啟迪和力量？這就是耶穌在葛法翁說的話。賦予生命的是神，血肉無濟於事。在這些選擇中，血肉所代表的是人性，有智慧，有分辨力的人。為做出很好的評估，選擇血肉，並不意味做出正確的選擇；必須由聖神來做這件事。誰若想要理解福音上的建議，就必須敞開心扉，傾聽在他們內心的天主子的聲音。血肉的聲音，就是我們本能衝動，引導我們走向相反的方向；因此，那些希望福音與人類常識達成一致的人，他們不接受這個福音，不足為奇。

不，耶穌繼續說：“我給你們說的話，就是聖神，就是生命。但是，你們中間，有一些人不相信。”祂是指那即將出賣祂的人。這時候，神秘的猶大形象出現了，在若望福音，猶大成了敵門徒（anti-disciple）的象徵，他成了背叛救主的人，一個不接受祂建議的人，一個追逐自己夢想，不接受耶穌賜下的生命之糧的人，他認定自己是當毀滅，當自殺的人，他認為自己在這個世界可以過上成功和榮耀的生活，但是，他毀了自己。事實上，耶穌並不是在說歷史上的猶大，而是每個門徒身上的猶大。就是那些不聽從福音的建議，追隨你本能的衝動給你的建議，做出與耶穌的提議完全相反的選擇。

現在，我們想要知道：在葛法翁，那些猶豫不決的門徒是怎樣走出這場危機的。事實上，這體現在我們今天的生活上。讓我們來聽：

因此，祂的許多門徒回到先前的生活方式，不再同祂同行。於是，耶穌對十二宗徒說：你們也想離開嗎？西滿伯多祿回答祂說：“主，我們要到誰那裡去呢？禰有永生的話。我們相信，並且確信，禰是天主的聖者。”

很快得出了結論。許多人，他們明白以後，不再追隨耶穌，而是退避了。這樣的結局是痛苦的，卻是可預見的。今天，在我們的團體內，也發生這樣的事。那些離開的門徒，並不是壞人；他們不是叛徒；他們是有條理的人；他們意識到：救主對他們的要求太高了，他們不認同祂，就退出了。

耶穌尊重自由，因為信仰並不出自肉性的推論，而是依賴。信仰源自對基督的愛；你不能強迫任何人墜入愛河。耶穌不強制與人分享祂的選擇，祂沒有強迫任何人吃祂的血肉；這些離開的人，如同現在的人，也許他們以後會重新考慮。如果那些餘下來的門徒是真正的門徒，他們的生活，清楚證明自己就是堅守福音的人，那些離開的門徒，定會受到激勵，變更他們的選擇；使他們改變自己選擇的，就是那些留下來的，生活有條理，繼續追隨救主的兄弟姐妹。

現在，耶穌看著那十二宗徒，不是那群門徒，而是那留下來的十二宗徒，祂對他們說：“你們也想離開嗎？”讓我們好好翻譯這個表達，可以譯成： “好吧，如果你們想走，就走吧。”不， 在希臘文，Μὴ καὶ ὑμεῖς θέλετε ὑπάγειν; = Me kai hymeis thélete hypágein? 其意涵是：“不論如何，你們也想離開嗎？”耶穌並沒有爭辯，無需作出任何澄清。對話已經開始，需要回答的，只是“是”或“否”。求婚的時刻，已經結束；因此，你要麼結婚，要麼就離開。

耶穌鼓勵那十二宗徒，沒有強迫他們離開，而是讓他們明白，真正的門徒，應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。西滿伯多祿代所有人回答，堅守耶穌的建議。伯多祿雖然還沒有完全理解耶穌的話，依然愛耶穌和祂的話，這顯然是在我們身上發生的事。我們體驗到，接受祂的邀請，很難。我們並不瞭解全部，我們如同伯多祿一樣，還沒有完全理解，但是，我們愛祂，相信祂，我們依賴祂。那些在葛法翁的門徒，如同我們一樣，並不是完美的。他們還沒有完全理解，但是，他們舉行聖體聖事，以此表示對祂的依賴，儘管他們依然有許多問題，有許多疑慮。

伯多祿說：“我們相信，我們相信禰，我們繼續相信禰。“我們相信，並且堅信，禰是天主的聖者。”“聖者”的意涵與我們想像的不同。這始自他們的腦海，他們的心。他們相信，在他們的救主身上，開始理解天主真容的意涵。

我祝你們大家主日喜樂，一周愉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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