乙年常年期第二十主日
福音：若望6:51-58

Fernando Armellini 神父的講道詞

祝大家主日天喜樂。

我們還記得，上主日，耶穌把自己描述成自天降下的生命之糧。猶太人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表達，以致他們立刻自問，這人怎麼能這樣說：“祂是自天降下的呢？對祂，我們很瞭解。祂是若瑟的兒子，納匝肋的木匠。這樣的表達是在褻瀆天主。以色列所領受的生命之糧，就是出自天主聖言，蘊含在梅瑟五書中的恩典。這才是真正滋養人類生命的食糧。梅瑟五書告訴你：不可殺人，不可行姦淫，不可偷盜，這是在教導你成為一個正直的人。”

耶穌並沒有否認舊約中蘊含的天主聖言是生命之糧，祂表示自己是降生成人的天主的智慧。誰若想要端詳人變得完美得以實現，只需瞻仰祂，就已足矣。為猶太人而言，這樣的表達，實在是醜聞。但是現在，耶穌繼續宣講，讓我們來聽，祂是怎樣繼續祂的論述的：

“那時候，耶穌對猶太人說：‘我是自天降下的生活的食糧，誰若吃了這食糧，必要生活，直到永遠；我要賜給這個世界的食糧，就是我的血肉。’猶太人彼此爭論說：‘這人怎能把自己的血肉給我們吃呢？’”

“這人怎能把自己的血肉給我們吃？”這個疑問，似乎是在拒絕同類相食的提議。我們所說的肉，通常是指我們在市場上購買的肉。但是，在耶穌的時代，人們說那人是血肉的時候，所表達的意涵並非是血肉。他們的意思是：那人是脆弱的。他是有限的受造物；患病，變老，甚至死亡，處在一種虛弱的狀態。這就是人們所理解的“人是血肉”的意涵，他屬於塵世，而非屬於天主永存不朽的世界。

猶太人很清楚耶穌在講什麼；祂在講自己的人性。耶穌把自己比作血肉，把自己比作一個虛弱，可朽壞的，有限的，在各方面與我們相似的人，但是，祂自天而來，在祂內，有另一個生命，並非如同我們所擁有的那樣，出自塵世的生理性生命，而是屬於天主的世界的，永恆的生命。耶穌說：誰若吸收了祂的血肉，就是祂的人性，必要領受祂所賜下的永恆的生命。讓我們理解耶穌給我們提出的建議，因為我們要聽到，現在，祂所有的講論，都是在說，祂就是要被吸收的食糧。

讓我們試著去理解，也許費爾巴哈（Feuerbach）著作中著名的標題：“人如其食”有助於我們理解。當然，如果要去真正理解其意涵，當然，不是按照德國唯物主義，而是按照隱喻去理解其意涵。

我們也用帶有隱喻意義的動詞指代食糧：吃，喝，吸收，滋養。為人的成長而言，吃下食物，填飽肚子，遠遠不夠；還需要吸收其它滋養心靈的食糧。比如：如果人吞下肥皂劇，另一人吞下柏拉圖的對話集，顯然，他們都會成長成兩類不同的人。或者，如果一人貪婪閱讀週一的體育報紙，不讀別的，另一人吞下利奧·托爾斯泰（Leo Tolstoy）和費奧多爾·陀思妥耶夫斯基（Fyodor Dostoevsky）的著作，顯然，他們都會成長成兩類不同的人。他們用不同的食物滋養自己的心思意念。我們也在談論消化吸收一種哲學思想。

今天，我們也在說：人們吞下社交網路上的一切。甚至聖經也用食物的圖像，指向要被消化吸收，體現在我們生命中的天主的智慧。今天給我們提供的讀經一，正是在講論天主的智慧。讀經一所談論的，就是天主的智慧，祂把自己比作一個美麗的女士，備下筵席，邀請所有人到她那裡來：“來，吃我備下的食物和酒，你們就能生存。”

當你們吃這食物的時候，就要小心，因為你也可能會吃下有毒的食物。讓我們記得：亞當也受到誆騙，吃了他不能碰觸的知善惡樹的果子。天主曾經警告過他，這是一種致死的食物。就連耶穌要警告祂的門徒，要與一種致死的食物對抗：“你們要小心經師和法利賽人的酵母。”經師和法利賽人的酵母，就是他們錯誤的教義。耶穌說：“如果你們吃了摻雜了他們的酵母的餅，吸收了他們有關天主的教義，你們就會陶醉其中；你們就會如同他們一樣推論，像他們一樣生活。讓我們注意，因為這有毒的食物，直到今天，依舊流傳。人的成長，取決於滋養他們心思意念的東西。

耶穌給我們提出的是唯一真正的食糧，這食糧所滋養的，是沒有窮盡的生命。祂給我們提供的食糧，就是祂的人性，意思是：吃祂的血肉，消化吸收祂降生成人的提議，你就能擁有永恆的生命。這是一個聞所未聞的表達，猶太人的反應極好的說明：他們已經有了生命的食糧。就是在梅瑟五書中的天主聖言。他們並沒有認出他們眼前的，書上沒有記載，降生成人，在納匝肋人耶穌內的天主聖言。然而，耶穌在這段論述中，沒有明確提到聖體。
現在是祂介紹這個論述的時候，因為聖體是我們明確表達：我們接受祂就是生命之糧。我們舉行聖體聖事，領受祂的生命，使之成了我們的生命；這個聖事，使我們同祂結為夫妻。讓我們來聽祂的提議：

耶穌對他們說：我實實在在對你們吃，除非你們吃人子的血肉，喝祂的血，在你們內就沒有生命。誰若吃了我的血肉，喝了我的血，就有永生，在末日，我要使他復活。因為我的血肉是真實的食糧，我的血是真實的飲料。誰若吃了我的血肉，喝我的血，就存留在我內，我在他內。

直到第二屆梵蒂岡大公會議，信徒與聖體聖事的關係，其特點是：虔恭奉獻。然而，所有的這一切不常幫助我們理解耶穌立定的聖體聖事的真正意圖。我們剛才所聽到的訊息中反復出現的“吃”和“喝”這兩個動詞，就是這目標的明證。大公會議所堅持的，決不是這兩個動詞，而是耶穌為這個聖事選擇的兩個標記：餅和酒，這已是一個清晰的訊息。擺在桌上的餅和酒，不過是在告訴我們，這是邀請我們來吃喝的邀請。餅和酒，正是為這個目的服務。我們剛才聽到的，耶穌不斷重複的動詞“去吃”，其在希臘文中，是- φάω – fáo我們四次聽到這個詞，因此，讓我們小心：所有的虔恭敬禮，並不是在強調聖體中的一個意涵：供人食用的餅。

接著，耶穌提出第二個要求：只有喝祂的血，才能獲得永生的恩典。為一個猶太人而言，沒有什麼比喝人的血更令人反感的。古代所有的宗教都認為：生命存於血中，因此，失血意味著失去生命。不小心喝了血或吃了血，意味著奪走生命，這是人不能做的。許多聖經經文都禁止這樣的做法，因為生命屬於天主，人不能奪走並佔有之。即使是在今天，猶太人殺動物吃的時候，也會把它的血放盡，為的是不佔有屬於天主的生命。他們把血倒在地上，交還給天主。

耶穌一談到要喝祂的血，祂的聽眾立即明白：這不是在說物質上的血，而是在說接受祂的生命。因此，讓我們意識到：當我們從聖爵中喝那被祝聖過的葡萄酒時，就是在領受祂的聖血，我堅持認為：我們必須常設法這樣做，好能找到耶穌想要完成的標記。吃了餅，遠遠不夠，我們還必須從聖爵中喝祂的血。

耶穌說：“你們都要喝”（希臘文本：Πίετε ἐξ αὐτοῦ πάντες – piete ex autó pántes）這是一種命令式的表達。這就是為何特利騰大公會議（Council of Trent）不能禁止從聖爵中領受聖血的原因，因為這是耶穌的命令。我們選擇從聖爵中領受聖血，意味著什麼？這就是我們明確宣告：我們決定接納祂的生命，使祂的生命進到我們的生命，我們想要把這個生命轉變成我們的生命。如同耶穌所做的那樣，實踐具體的愛德工作，因為如果耶穌的生命在我們內循環往復，那樣的生命，就體現在具體的愛德工作。我們知道耶穌是如何生活的，在祂內臨現的聖神是怎樣的。祂的一生就是愛的恩典，直到流盡祂生命中最後一滴血。這就是耶穌的提議：“吸收我的生命，消化我的愛。”

接著，耶穌重拾要吃這食糧的提議，但是，祂所運用的是另一希臘動詞，不再是fagein，而是τρώγων – trógon。τρώγων – trógon 有一個更強的意涵，不幸的是，對這詞的翻譯，並不是那麼突出；trógon’ 不只具有吃的意涵，它的意思是：咀嚼，碾壓，弄成碎屑。耶穌想要我們藉著祂的生命，去這樣做。凡咀嚼我的血肉，喝我的血，就有永生。我的血肉是真實的食物，我的血是真實的血。我們必須咀嚼祂賜給我們的生命之糧，我們必須完整吸收祂的人性；與祂愛的生命同化，就連碎屑也不可失掉；我們必須完全接受祂，只有這樣，我們才能領受這永恆的生命於我們內；不是生理性，生理性的生命，而是永恆的生命。就是祂給我們的世界帶來的生命。這就是聖體聖事的意涵，這就是耶穌給我們提出，成為祂所愛的淨配提議的意涵。這就是祂在我們內所體現的生命的意涵。

那麼，吃那個餅，從那杯中喝，是什麼意思呢？這意味著：我們接受祂提出的成為祂所愛淨配的提議。祂問我們說：“你想同我一起生活嗎？”我們吃了那餅，從那杯中喝了，毫不遲延說了事。這就是聖體聖事，只有聖體聖事，才能如此。與祂結為夫妻的後果，隨之而來：耶穌說：凡咀嚼我的血肉，喝我的血，就住在我內。這就是若望福音所用希臘動詞μένει – ‘menei’ 的顯著特性。μένει – ‘menei’ 的意涵是互相依存。這是生命的完滿共融，好似枝條與葡萄樹一樣，從葡萄樹流向枝條的汁漿只有一樣，就是聖神。我們所領受的天主性生命，就是在天主性的生命中蘊含的生命；這生命中只有一樣，就是愛；這就是新郎和新娘共有生命。耶穌所用的表達形態，與愛人的表達形態，完全相同：“存留在我內，我在他內。”一人戀愛的時候，他常把自己所愛的人放在心中。

現在，讓我們來聽，耶穌所用兩次以上的動詞：’trogon,’ 就是有咀嚼祂（食糧）。讓我們來聽：

正如生活的父派遣我，我因父而生活，同樣，那以我為食的，也要因我而生活。這是自天降下的食糧。不像你們的祖先吃了這食糧，仍然死了，誰若吃了這食糧，必要生活，直到永遠。”

生命只有一個，就是永生，當然，這不是我們的生命，我們見到腐朽，之後即告終結。這個世界的生命，一切的生命，都歸於其所出自的灰土。生命只有一個，就是永生，死亡絕不能接觸這個生命，因為這是天父的生命，祂賜給聖子的生命，祂生了子，也就是說：祂把自己的生命賜給祂的聖子，使聖子領受這個生命，並把這個生命賜給我們，賜給那領受聖子的人，賜給那些吃了成了餅的聖子的人。

正如聖子與聖父原是一體，同樣，我們與基督同有一個生命，與聖父共融。舉行聖體聖事，就是在紀念這愛的共融。當我們舉行聖體聖事的時候，我們就要如同保祿一樣肯定：“我生活，並非我生活，而是基督在我內生活。”以後，我們結束聖體聖事以後，人們必須在我們身上找到納匝肋人耶穌的人性，必須領會納匝肋人耶穌的思想和判斷，祂的言語，眼神，感受到納匝肋人耶穌對他們的愛撫，這是因為納匝肋人耶穌的生命，祂的聖神，在我們體內循環往復。

耶穌講論的結尾提到瑪納，瑪納所滋養的，不是永存的生命，而是生理性的生命，有終結會喪亡的生命。耶穌把這有終結的生命與祂所賞賜的永存的生命進行了對比：“這是自天降下的食糧，不是他們祖先吃的依然死的食糧，誰若咀嚼這食糧，必要生活，直到永遠。”

咀嚼這食糧，意味著接納一切。我來到福音跟前的時候，決不能錯失一點碎屑，我必須理解一切，使之成為我的生命。

我祝你們大家主日喜樂，一周愉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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